人,充满了多欲与好奇的心理。欲之最大者,莫过于求得长生不死之果实;好奇之最甚者,莫过于探寻天地人我生命之根源,超越世间而掌握宇宙之功能。由此两种心理之总和,构成宗教学术思想之根本。西方的佛国、天堂,东方的世外桃源与大罗仙境之建立,就导致人类脱离现实物欲而促使精神之升华。
舍此之外,有特立独行,而非宗教似宗教,纯就现实身心以取证者,则为中国传统的神仙修养之术,与乎印度传统的修心瑜伽及佛家“秘密宗”法门之一部分。此皆从现有生命之身心着手薰修,锻炼精神肉体而力求超越物理世界之束缚,以达成外我的永恒存在,进而开启宇宙生命原始之奥秘。既不叛于宗教者各自之信仰,又不纯依信仰而自求实证。
但千古以来,有关长生不老的书籍与口传秘法,流传亦甚普及,而真仙何在?寿者难期,看来纯似一派谎言,无足采信。不但我们现在有此怀疑,古人也早有同感。故晋代人嵇康,撰写《养生论》而力言神仙之可学,欲从理论上证明其事之真实。
嵇康提出神仙之学的主旨在于养生,堪称平实而公允。此道是否具有超神入化之功,暂且不问,其对现有养生之助益,则绝难否认。且与中国之医理,以及现代之精神治疗,物理治疗、心理治疗等学,可以互相辅翼,大有发扬的必要。
一种学术思想,自数千年前流传至今,必有它存在的道理。古人并非尽为愚蠢,轻易受骗。但是由于古今教授处理的方法不同,所以我们今天对此不容易了解。况且自古以来毕生埋头此道,进而钻研深入者,到底属于少数的特立独行之士,不如普通应用学术,可以立刻见效于谋生。以区区个人的阅历与体验,此道对于平常注意身心修养,极有自我治疗之效。如欲“病急投医,临时抱佛”,可以休矣。
至欲以此探究宇宙与人生生命之奥秘,而冀求超凡者,则又涉及根骨之说。清人赵翼论诗,有“少时学语苦难圆,只道工夫半未全。到老方知非力取,三分人事七分天。”之说。诗乃文艺上的小道,其高深造诣之难,有如此说,何况变化气质,岂能一蹴而就,而得其圆中之妙哉!
本书的出版,要谢谢多年来学习静坐或修道者的多方探询,问题百出,使我大有应接不暇之感。乃以浅略之心得与经验,扫除传统与私相授受的陋习,打破丹经道书上有意隐秘藏私的术语,作一初步研究心得之平实报道。对于讲究养生的人或者有些帮助。
在此尚须声明,所谓“初步”并非谦抑之词,纯出至诚之言。要求更为深入,实非本书可尽其奥妙。如果时间与机会许可,当再从心理部分,乃至综合生理与心理部分,继续提出研究报告。
(一九七三年,台北)
相传达摩祖师西来,传授禅宗心法以外,复授有《易筋》《洗髓》二部功夫,以为修习禅定即身成就之助。后传至武术界,成为少林派之上乘功夫云云。稽此二功法之目的,为炼精化气,炼气化神,达于形神至妙,而为成佛作祖之助道品。与历来武术界视为绝顶神功者,意有迥别。相传洗髓功夫,传承幽渺,似已中断。易筋功夫,虽习者代有其人,然各家所传不同,莫衷一是。尤以坊间流行及钞传之秘本,相似者各有出入,不同者面目全非。各称嫡传,真伪难辨。达摩祖师传授禅宗心法以外,同时传有外功方术,当为事实。河南嵩山少林寺,自祖师以后传出之易筋洗髓功夫,以谙于武术之学者考证,则非祖师本来面目,乃唐宋间武师,入山出世,糅集中国固有之武术内功,参合道家导引之法而成。厥后流传愈广,出入愈多,附托者有之,假借者有之。且武术家一脉师承,常多秘惜真传,盖恐险恶者得之,如虎添翼,适为其作奸犯科之利器,故讳莫如深,不尽其说,支离授受,各师其师,各是其得,欲穷溯本原,考定真伪,殊非易事。然凡所传习者亦必各得其一支,能综而择其善者而从之,则大可为炼功养生之助矣。
一九四三年秋,余憩影峨眉,偶于中峰绝顶一苦行头陀处,得睹此祖师真传珍本,阅其内容,与历来传授者迥异。头陀习此有年,年逾耄耋而宛如四五十许人,攀山越岭,健步如飞,拔竹折木,犹如拉朽。尝戏引钟杵重击其腹,屹然不动,撞击百余,若无事焉。过从既久,恳其借钞,慨然付授。第频年转从,鬓添二毛,而书剑荒芜,百无一就,萧条行箧中,历年抄录之秘笈荡然,惟此孤本尚存,殆非夙缘耶!自由出版社年来搜印中国隐秘典籍,以广流传,藉保吾先民之传统文化遗产,独任艰巨,至感钦迟。承嘱将此本公诸于世,并与叙说出处,因不敢自秘,乃略述其因缘如上,至于此本所传之功夫方法,是否即为上乘,当在学者之抉择,谫陋如余,未敢贸然臆断也。
(一九五七年,台湾)
吾闻学问之道,在变化气质。变化气质之道,大约不外二途:从斋心敬一而诚意正心修身,至于致知格物,此为其一,乃集义之所生,由内而达外者,理极平实,行之非易。其次,从苦其筋骨,劳其体躯做起,至于炼气凝神,以定静之功以变化气质之性,乃修炼之功,由外而进于内者,事极易行,而坚贞有恒笃行之者,亦不易得。知者过之,愚者不及。故学道者皆是,及其成而臻于实用者颇不多得。葛武棨先生,韶年立志报国,半生奔走革命,其事业勋名,素为识者深知,不待推述。避居台湾,偶得重病,于药物不能治疗之时,改习气功,三年勤奋,昼夜无间,不但体健色壮,且已知其中玄奥,不觉欣然雀跃,认为道在斯矣。乃秉其坦率仁爱之念,欲推己及人,救世利物,著此气功一书,属余为言。余自愧慕道无成,行无余力学文,恐辞多害意,唯信笔述其事实如此。
(一九五九年,台湾)
瑜伽者,原为古印度学术思想之一派。与婆罗门、数论等学齐名并驱,当释迦牟尼开创佛教之时,固并存而未稍戢也。梵语“瑜伽”,译义谓“观行”“相应”,或亦译为“禅思”。数论学派的学说,大抵为二元之实在论,倾向于无神之说。而瑜伽则以神我、梵我为主,作清净之观行修持,以求解脱欲世之累,升华而达于梵净之域。故原本《瑜伽经》之内义,依四品立说。一曰《三昧品》,述说禅定境界之本质。二曰《方法品》,说明入定境界修持之方法。三曰《神通品》,演叙神通之原理及种类。四曰《独存品》,阐述其终极目的,而入于神我之境。此派学术思想,大体承受数论学说,析“自性”为二十四谛,“神我”为二十五谛,更建立“神”为第二十六谛,即佛经所称之“自在天神”,为色界主者。其学说思想,既形成一大宗派,自必有言之成理,理足为文之一家之言。
该派实验修持之方法,大体建立“八支行法”,为达神通境界而至于解脱之次第。所谓“八支行法”之原则,即禁制、劝制、坐法、调息、制感、执行、静虑、等持也云云。依此修持之极,即变八微为八自在。所谓入微者,即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、意、明、无明也。八自在者即能小、能大、轻举、远到、随所欲、分身、尊胜、隐没也。本此学说与方法之演变,枝蔓分衍,乃有各种瑜伽之术互相授受,其中以军荼利瑜伽术,播扬尤广。
此种学说方术,迨释迦牟尼兴起,整理印度从古以来全部文化,融通诸家异同之说,删芜刈蔓,归之真如,无复往昔之盛。盖佛学中唯识法相之学兴,糅集整理瑜伽等各派之理,熔铸陶冶,趣之正智。禅观密行之学兴,撷取瑜伽等各派之观行方术,含英咀华,流归法性。论藏中如无著大师所述之《瑜伽师地论》,穷源探本,理极其精。东密藏密,术极其能。如日照萤光,果然灭色。但吾国自宋元以还,印度本土,已无佛学。他山之石,早已移植于此土。故彼邦历近千年而迄于今,由婆罗门、瑜伽派之余绪,郁然复萌,渐渐形成印度教之建立,而与回教等并存而不相悖也。
大抵人生宇宙之学术,富于神秘色彩者,莫过于东方古老国家之文物;中国、印度,尤为彰明较著者也。近世以来,欧美人士探求东方之奥秘,如雨后春笋,争相挖掘。彼等惊震于瑜伽术之神奇,竞相传译其学。流风所及,近年国人竞相访习,不乏其人。因之以讹传讹,欺世自误者,亦在所不免。如以该派之术而论,其特异效验之处,确有速成之功,较之吾国方伎气功丹经家言,实有超胜之处。甚之,其精细透辟,尤有优越于彼者在也。至于佛家禅定观行,博大精微,与瑜伽术等相较,更不可相提并论。唯国人数典忘祖,目迷外视,不能内省自疚,起而整理之,研究而实验之,致使悲叹迷方,不知所归。身怀异宝而行乞四方,曷胜浩叹。
吾友谢君元甫,研究博物,毕生从事教学,历任国内各大学教授有年。近复有志国故,涉猎道家方伎之学,药物之方,因此而于瑜伽术亦发生兴趣。数年前,嘱为代购《印度瑜伽健身术》一书,赓即亲自翻译以成。冒暑涉寒,心不退转,其意为学术兴趣而研究,固不计其他也。书成以后,将由真善美出版社宋君今人为付铅椠,复速缀数言为介。义不容辞,姑妄言之如是。其译文注重质朴,以征信为尚,匆匆不及藻饰,其亦留待后之有心人为之耳。
(一九六四年,台北)
瑜伽之学,源于印度,为彼土上古学术之巨流,与婆罗门相传之“四吠陀”典递相表里。自释迦文佛应现彼邦,汇原有百家之说,删芜刈繁,归于无二,瑜伽之术,亦入其宗矣。瑜伽之义,旧释为“相应”,新释为“连合”,皆指会二元于一体,融心物而超然之意;与此土之天人合一,性命双融之说意颇相似。稽之内典,凡趋心禅寂,依思维修,由心意识至解脱境,皆已摄于《瑜伽师地论》中。复次从有为入手,修一身瑜伽而证真如本性,则密宗胎藏界三部中之忿怒金刚、军荼利瑜伽等法尚焉。西藏密宗传承,无上瑜伽之部,内有修气脉明点,引发自身之忿怒母火(又曰“拙火”,或灵力、灵热等),融心身于寂静者,亦即胎藏界中忿怒金刚之修持也。凡此受授,皆经佛法陶融,因习利导,而入于菩提性相之中,是乃佛法之瑜伽,志在解脱也。此外,印度原有瑜伽之教,固自代有传承,源流未替,变化形蜕,如现在印度教等,术亦属焉。年来国际形势转移,世界各国沟通学术,互资观摩,欧美人士,初接瑜伽之教,惊彼修士神异之迹,递相转告,于物质科学之目迷十方,耳聩八音外,群相骇异;于是印度瑜伽修士,在海外应科学家试验者,时有所闻,或沉水不溺数十日,或埋土不死若干周,或火不能焚其身,或物不能挠其定,各种神通奇迹,变化莫测,则未可以现代科学知识论矣。凡此之徒,乃瑜伽派修士,与密宗修身瑜伽学术,大同而小异,其中心宗旨与乎究竟归趋,迥然有别,军荼利瑜伽,即为其术中之主干也。
以瑜伽而言瑜伽,凡诸究心身性命之学,趋心神寂者,莫不属之;故瑜伽修法,大体可分为心身二门,若依心而起修,则禅思观想等属之;外其身而证真我,空其意而登净乐。尤其依密宗字音声明证入宇宙真谛,感通于形而上者,为其法中密要;即同佛法之返闻自性,观音入道之门也。伟哉观音!远在婆罗门教之前,固已常存宇宙,为诸教之宗师矣。而军荼利修身瑜伽中,于此仅具端倪,未窥全貌,欲探其源,必须通明密咒奥秘,入观音之室,方得而知。若依心而起修,则气脉明点,忿怒母火之修法等属之;化朽腐为神奇,融心物于一元,指物炼心,莫此为胜;军荼利瑜伽,已见其梗概,而犹未尽其妙也。
本书中传述诸法,若持之有恒,如立竿见影,功效卓著:小而却病延年,大而神妙莫测,而修得五通(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),诚非戏语。而若干细微过节,及对治之方,苟无师传,受害亦非浅鲜。且其法首重独身,专志苦行。不能遗世独立,修之适得其反。例如诸身印之术,在彼土专修者,往往坐立倒持,可历久长时日,以勉强为精进,以苦行为勇猛,一般学者,实非所宜。又如用布洗胃,以刀割舌,乃至吐火吞刀之流,即易入魔,又易致病而夭折,未可妄自尝试。更如用银管以炼下行气,吸水提收之术,妄者习之,即流于房中采战之歧,可以杀身,可以败德,与瑜伽之本旨,背道而驰矣。此举其荦荦大者,余未详述。若心恋世情之囿,术操超解脱之方,此为绝对矛盾,不待智者言而自明焉。
或曰:佛重修心,道主炼气,以密宗修气脉明点与乎瑜伽之术,同于道家,固为佛斥为外学也,习之可乎?曰:心非孤起,依境而生,境自物生,心随能动;所谓能者,充塞宇宙,生万物而不遗,依心而共丽,同出而异用;心身相依,交互影响,凡心求定而未能者,即此业气为累;犹浪欲平而风未止,云无心而气流不息;苟心气同息,转物可即,此为定学之要,非空腹高心者可得而强难也。定学为诸家共法,直指明心,岂能外此。若道家导引、吐纳、服气、按摩之术,为其专主修身之一端,属于炼气士之修法,法天地阴阳化育,参生机不已妙用;大抵皆粗习其支离片段,自秘为绝学,能通其全要者,殊不多见。若武术家习炼之气功,则又为其支分,不足以概全也。依道家而言道家,瑜伽气脉之修法,同其导引服气之术;而二者比较,瑜伽之术,较为粗疏,此则难逃明眼者拣择。唯此土修炼之士,有一传统习惯,造就愈高深者,入山唯恐不深,逃名愈恐不及,终至寥落无闻,受授不识。而瑜伽之学,适以时会所趋,张明广著,宏扬于海外,得其译本者,或宝为枕秘,或恐为流毒,多深藏而不布,其心固可嘉,其事则未是,“谩藏诲盗,冶容诲淫”,珍密法而神秘之,其斯之谓乎!
庄生有言:“野马也,尘埃也,生物之以息相吹也。”极言穷宇宙之奇,唯此一气之变化,天地为一大化炉,人生为一大化境。此气者,即现代科学所谓电子原子之能也。苟以宇宙为炉,以人物为火蜡,以智能为工具,以气化为资源,持其术以治之,摩挲炉火蜡之间,则宇宙在手,万化生身,宁非实语!若进而知操持修炼之本,不外一心;天地人物原即幻化,觅心身性命而了不可得,何用系情事相,搬心运气,弄幻影之修为哉!萧兄天石,应同好之请,翻印《印度军荼利瑜伽术》一书,辱承枉问,自憾养气未能,吹嘘无似,聊缀数语,以塞责耳。
(一九七一年,台北)
有文治者必有武功,此乃中国传统文化之名言,亦为显示上古之世,文武合一之名训。然所谓武者,即止戈为武之义,以威杀而止残杀,以奋战而达非战,实为护生仁术之功德也。但武学约有分为广狭两畴,广义之武,即为军国大防兵法战阵之学,必以戒慎恐惧,好谋而成,非徒似暴虎冯河之所为也。狭义之武,即手足搏击,乃至以器械搏斗,所谓执兵戈以御社稷者是也。至于任侠尚气,睚眦必报,流血五步,在所不惜者,已非尚武之大义,徒为匹夫之勇耳,犹所不豫焉。然皆立基于强身健体,养志率气之道,则无论为兵经之武学,抑为个人之武术,其道一也。
远溯吾先民之尚武精神以迄汉、唐以后,由徒手胝足之搏击而至于把捉兵器之武术,由技而进乎道者,昔皆与文艺并重而称之曰武艺。习武而造诣于艺术之境,则其道也,已超越于搏击残杀为本事者,深且远矣。然武艺之境,谁能创此?曰:非为一人一家之所创始,实集先民累世之学力与实习之所得者,因时因地因人而授受,固非一端也。唯自唐宋以后,辄由博而返约,局于因袭成见,称外家而独尊少林,内家而推崇武当,殊为浅且陋矣。且言少林者,必宗主达摩,言武当者,则祖崇张三丰,尤不值识者之嗤也。
推究技击武艺之造诣,刚柔相生,内外互用,高低相倾,上下相应,左右兼顾,轻重并济,内炼精神气,外炼筋骨皮,无论少林、武当,乃至百家技艺,皆须臻于圆通,不可偏废。所谓武当源出于少林,少林创始于达摩,此皆因人而崇拜,囿于盛唐以后,禅宗之有五家宗派之分立,道家之有南北玄门之歧途,分河饮水,相习成风,门庭建立,执守师承,谬误生矣。然则,达摩固传有《易筋》《洗髓》二经,抑为非是耶?曰:传出有因,事非稽古。盖因华佗五禽戏而至小乘禅观之有安般呼吸以治禅病法门,乃有易筋、洗髓之说兴起。后世之《易筋经》,世传多种,各有专长。《洗髓》一经,并非亡佚,实自《禅秘要法》中白骨观变相之说也。至于少林拳棒,实为汇集各家善于技击,而遁入空门者之所长,代有增益,实非定于一人一技之发明也。例如明清以来世所习之大洪拳、太祖棍等,亦相传自宋祖赵匡胤所习于少林寺者。如依此附会,则周侗传岳武穆之形意拳、长蛇枪法等,源出河南,亦何尝不可谓胎变于少林,不须复归于内家拳之列矣。要之,后世之习武者而大半不文,故于我国五千年来技击武艺细密深沉之史学,沓然而不可考矣。惜哉!
余生自体弱多病,唯自童年即嗜好固有之技击国术,亦曾遍参南北诸师,醉心于少林、武当等内外功之学术。唯限于弱质,且禀赋疏懒,尤耽于寂静自恣。壮岁以后,心染世务,复厌倦于武林之不学无文也,故而尽弃所学,聊寄梦幻浮身以度劫浊。多歧亡羊,好学而无所成就,故杜口而不言技击国术者,已五十余年矣。今因张震海先生之促,重作冯妇,赘叙其所专著《少林寺与少林拳棒阐宗》,惭惶无似。先生乃民初大侠杜心五先生与胡半仙等之传人,擅长武艺而又为西洋运动学之名教授,蜚声国际,旅居美洲。况又勤于写作,潇洒成文,意之所至,兴之所发,随即远寄长函,旷论今古,殷勤咐嘱,敢不从命以应。至于本书所授拳棒架式,若能勤而习之,颖悟其中三昧,当可运用无方,强身御祸,自应无疑。谚云:“艺多不养家。”学者当三复斯言,即可得其圜中矣。是为之介。
(一九八四年,台北)